我要創造被利用的價值

唸的不是機械相關,沒有傳統產業的背景,四十八歲那年,黃亞興用和傳統模式不同的方式創業。他如何鎖定工業、航太等利基市場,以建平台打群架方式,帶領公司穩定成長,成為世界級大廠的關鍵夥伴?
他四十八歲時創業。這時已經是二○○○年,整個世界經歷過科技電子業高峰,以及網路泡沫,而他也早已經擔任過外商主管,以及電子業要角致伸科技創始股東了。
因此,當時碩工業總裁兼總經理黃亞興創業時,自然不願意用傳統黑手創業的方式,單純接單加工,來開展他的新事業。
他另闢創新路徑,針對汽車安全氣囊零件這個利基市場,和中鋼合作開發新材料,創造差異化,深耕核心客戶。他採取打群架的方式,讓協力廠商進駐做廠中廠,建立平台,和供應商形成夥伴關係。
「我最大的強項就是,沒有傳產專業的束縛,我敢去想人家沒想過的事,敢去挑戰人家做不到的事。」他說。
精密金屬加工大廠時碩的產品包含汽機車工業零件、工業自動控制、航太設備零件等精密機械加工零件,二○二四年營收四七‧九七億元新台幣,二○二三年EPS三‧○四元。
不只是對外的策略,黃亞興也在內部組織採取不同於一般傳產的做法。他建立跨功能團隊,希望透過複製這些小團隊,避免組織僵化,加速公司成長。
「我思考的都是打群架的概念,一個人的能力和資源是有限的,我要把同事所有的強項兜在一起。」他說。
黃亞興最近接受EMBA雜誌專訪,以下是專訪摘要內容:
■這幾年產業與環境變化迅速,回頭來看,你做對了哪幾個關鍵決定,推動公司成長?
□我在外商工作過,也有創辦公司的經驗,我跟一般的傳產老闆最大差異就是,我沒有技術背景。我四十八歲放掉一切重新創業,就想用不同的思維,以找夥伴打群架的方式,追求共好。
一般傳產的老闆常常埋頭苦幹,也都做mee too,那我的使命和利基在哪裡?在金屬製造上,包括產品設計、材料成型、機械加工、製程等,我希望我變成一個專業稱職的老二,對老大提供一站式的服務,幫助老大去賺錢。
所以我們建立一個平台,把有技術的老闆邀請進來。他們不會做的或是投資太大的,我們來做,像買土地蓋廠房、架設數位系統、對外的接單。然後我們的訂單一部分交給他們做,我們一起成長。就像我們在台灣、無錫、西安,都有所謂廠中廠,小工廠的能力有限,透過我們的平台可以強化合作。
垂直整合,再加上水平合作,這就是我談的時碩產業平台概念。要達成這樣的目標,我們要有人才。過去這個產業大部分都是聽老闆的,我希望透過求真、求變、求新,來培養團隊。什麼是真相,什麼是事實,不是老闆就說了算,要攤出來看,覺得有問題就要用新的方法去改變。
所以我很早就開始推動學習型組織。我自己花很多時間上課看書,親自為團隊上課,持續到今天。如果老闆自己不親自帶,效果有限。
另外,我認為要透過系統化持續耕耘,才能累積實力。所以我們要「做專」,聚焦全球利基市場;要「做精」,深耕核心客戶。當我可以成為他們的夥伴,我就有口碑效應,這個領域的前五強會跟我做生意。所以我們會針對核心客戶建立團隊,了解他的需求和痛點,才能提供有價值的服務。
■你談到做專和做精,可不可以舉個例子?
□為什麼我們成立沒多久,就可以打入汽車產業,非常高端、非常保守的安全氣囊零件裡?安全氣囊要充氣變大,必須把高壓氣放在鋼瓶裡。鋼瓶裡兩頭焊接零件的金屬材料,如果有雜質就會造成洩氣,產品也就沒有用。
如果我從國外買材料進來台灣加工,我的成本不會比人家便宜。當時我花了兩年的時間飛到國外跟客戶談。為了開發這個東西,我也去跟中鋼談,和他一起合作把這個材料打進高端市場。
經過兩年的時間,國外客戶請我們報價,我給他兩種報價,其中一個是我建議的方式,也就是我們和中鋼合作研發的材料,可以減少材料損耗。客戶就要我飛去美國談,因為我是唯一一家提供兩種方案的。時碩的第一桶金就是安全氣囊零件;到目前為止這個材料還是我們獨家擁有。
■你很早期就跨入航太產業,這幾年你也採取購併策略,這對公司產生的影響是什麼?
□市場在變化,題材在輪動,這不是你能控制的。但你不能什麼都做,要搭配你的產業去截長補短,所以你必須思考多元搭配。第二,我要長期耕耘利基市場。不是看短期,要看長期,所以我永遠在看有哪些新的市場,這就是為什麼我跨入航太。
我從電子業出來,但我不碰3C產業,因為競爭太激烈。門檻低的市場很容易被別人取代,白忙一場,但是門檻高的需要長期經營,趁你還有能力時早點投資。另外一點就是,我們另一個供應商被其他公司買走,如果這家公司也買下天陽航太,我們會失去關鍵稀缺資源的保障,完全沒有防禦的能力。
以天陽來講,它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建立起來,它是國防工業裡一個關鍵角色。所以二○二一年疫情時,我把天陽買下來。它當時不賺錢,但二○二四年它營收五‧六億元,成長二○%,獲利六千萬元。
我要講的是,任何一個利基市場都需要時間;第二,它需要去持續地改善。以航太來講,我們是少數可以提供一站式服務的公司,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利基。
本文未完,全文請見EMBA雜誌463期